第97章 第97章 (第2/2页)

“呵，小子，”那妖精捋了捋尖尖的胡子，不怎么讨人喜欢地笑了，“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伊诺克当然知道雷厄贝尔和塞勒涅·格林格拉斯；实际上，他就是因为记得格林格拉斯夫妇的事才会来这儿。

是他俩的二女儿阿斯塔讲给他的。当时她靠在那棵树下面问挨着她的伊诺克那个胸针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就告诉她它是他父亲专门给她母亲定制的：鼠尾草是家徽上的元素，蛇是他母亲的守护神。

“他们挺希望那东西能传下去的，”那时候四年级的伊诺克说到这儿就停下了，因为他不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我母亲觉得她和我都很可能活不到战争结束，所以让我趁还活着的时候把它交到我想娶的女孩儿手里”。

“真好，”三年级的阿斯塔说，“我爸爸也送过我妈妈东西，不过他们不准备传下去。我们家的人有的时候会喜欢那种……很奢侈的东西，但是不太介意能不能‘永远’拥有它们。我妈妈有一个头冠，只在婚礼上戴过一次，是请妖精打的。他们跟妖精说好了，等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人世了，一定会让妖精们把它拿回去。”

“这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伊诺克说，“也许正是有历史的家族才不介意新置办的东西能不能传下去。”

阿斯塔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被冒犯到了的意思。“唔，它确实很漂亮，”她说，“而且算是我们家曾经富过的证明之一。感觉还挺浪漫的——等他们俩都离开这个世界了，还有这么一个为他们而生的物件证明曾经有深爱彼此的两个人曾经愿意为婚礼上那几个小时的愉快花那样的大价钱。在他们看来，只要那东西还在，他们就算是在世界上留下了一道最绚丽最考究的痕迹；他们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生前用过的东西在死后就不再归自己了，也不想让我和达芙妮需要为了已经不在人世的父母跟妖精们周旋，另外妖精们也肯定会比我和达芙妮把它保存得更好。”

伊诺克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家没以前那么有钱，他俩就过得挺朴素的了，但感情还是很好。“阿斯塔说，“有条件的时候他们知道最好的东西是什么样，没有的话他们也就那么过。我想你会觉得他们挺古怪的，不过我还挺喜欢他们这样。”

“我听说过妖精们很擅长金属加工，他们造的东西比巫师造的要昂贵得多也精美得多。大部分妖精制造的东西都在贵族手里，”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不过我家确实没有。”他想问“你是不是也想要一个这样的东西”，但是没敢开口问出来。也许这种问题其实不用问的。

“这也很漂亮呀！”阿斯塔看着那枚胸针说，“真正要紧的是，它是你给我的。”

伊诺克猜想自己的脸又红透了，好在阿斯塔现在已经收好了那枚胸针、凑过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亲他，闭上了那双会看得他很不好意思的眼睛。

后来它被她还给他了，现在正在弗利女士的床头柜里收着。前一阵她还问她儿子要不要把它再送出去，伊诺克说不用了：他知道他母亲其实也很喜欢戴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