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万法宗内 139 (第2/2页)

叶默情和杏花都大惊失色。

叶默情支吾着道：“大、大人的意思是——”

辅丞淡淡道：“我被削权、刘栋被囚，谁的益处最大，谁便最可疑。”

杏花失色叫道：“族后！”

“世子可是她、她亲生的……”叶默情喃喃道。

辅丞听到这，“哈哈”笑了两声：“这才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叶默情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忍不住又问：“大人，可要是那几个小孩真的杀了世子，那她不是、不是损失更大吗？”

“即如瀚海、金杀和隐姬三人联手，实力可会超过世子身边的竹影？”

叶默情摇摇头，“即如瀚海的修为比较难估计，但恐怕即使如此，他们三人要联手打败竹影也不可能。何况当时还有名境与在。”

辅丞淡淡一笑，问杏花：“那日出事，她见到世子第一句话问的可是‘何人所为’？”

杏花不禁摇摇头道：“她脸色很难看，却没特别惊慌，只问了名境与‘可有大碍’。”

叶默情终于懂了：以族后的身份，要请杀手来破坏联考自然不是难事，为杀手弄个假身份就更不在话下。她算好时间和地点，就是为了确保世子会受伤、但不会死。否则，以族后那强硬的个性，怎能不首先追问凶手？

真是虎狼之辈！

想到这，叶默情手心居然冒出了冷汗来。

“无妨，她的张城也快保不住了。”辅丞一拂衣袖，“你费我左膀，我换你右臂，也不算冤枉。”

叶默情一听，又是一骇。

杏花有点疑惑，但看了看叶默情后，终究没敢问出口。

辅丞缓缓坐到太师椅上，想了想后又笑道：“2号，你这些日可需上点心，不然你这小妾之位可能不保。”

杏花不明所以。她心中清楚得很：自己自12岁在名村村塾前由辅丞安排“偶遇”世子后，世子便对自己入迷。这些年来，世子身边出入多少皇孙贵族的女儿，却始终没人能替代自己在世子心中的位置。

世子的口味和喜好，她早早从5岁起便学习，又是其他女子所能替代的？

但她也清楚：自己这个杏村村花的小家族身份还是辅丞给安排的；自己一家的性命和前程都在他手里。自己从5岁起，就成为了辅丞的棋子——一颗安插到世子身边的棋子。

她虽然很讨世子喜欢，但终究不是名门，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世子妃、日后的族母。

“你宅里地窖那几个断手断脚的孩子，我已经着人处理了。你最近可得消停一下这爱好了。”辅丞悠悠地说着，始终没看杏花一眼。

杏花心头大撼，扑通一声跪倒在辅丞身前，全身颤抖地应了声：“小人懂了。”

杏花出身贫寒，父亲好赌。全家唯一的运气便是有她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她父亲也懂得这女儿宝贝，赌场来讨债时，父亲宁愿卖了儿子也没舍得把她卖给花楼。但父亲陋习不改，儿子卖了就没了，再被追债时，却是没娃再抵债了。也是这时，一名打扮奇特的武士经过，替他还了钱，随即还带他们举家搬到了上百里外的一处村庄中。摇身一变，他们从穷困潦倒变成了村里的首富。

陌生人如此的慷慨，小小的她根本不会去想。她只知道，自己终于穿上了她日日盼望的新衣裳，吃上了梦里才尝过的花猪肉。她从一个乡野小姑娘变成了小姐。

一年后，那名武士带着一个缺了个胳膊的瘸腿男孩回来。她第一眼看到这男孩就觉得恶心：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身上散发着一股食物发馊的难闻气味，特别是那扭曲了的一只腿，仿佛是被人活生生从另外一种生物掰下来后、又强硬装在了他身上一样。

谁知就是这男孩，一张嘴就喊自己爹叫爹、喊自己做妹妹。

原来，这便是那时父亲卖掉的儿子。赌场的人不肯养一个还不能当苦力的男孩，便又卖了给一个拐子佬手里。这拐子佬下得了狠心，直接砍了他一只胳膊，让他去讨钱。

武士为何将他找了回来呢？

杏花想不通。与其说她想不通，应该说，她根本不希望这个只存留在她朦胧记忆中的哥哥不再出现。

于是，这个男孩和自己穿一样的新衣裳、吃相同的饭，自然也睡上了和自己一样好的床。

一日，她正在家里后院荡秋千，男孩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说他也想玩。杏花那时才五岁，不知道为何却已经知道要伪装成高兴的样子。她答应了，让男孩坐上了秋千上，让后替他推起了秋千。

男孩笑了，转过头来对她说：真好玩。

她看着他唯一抓着一边秋千绳索的手，又看看那两只摆成奇特八字形的双脚，心里突然一阵狂热，双手用力地推了那秋千！

等仆人赶过来时，从秋千上摔下来的男孩头颅的血已经留了一地。他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了，但更加扭曲的是那三肢：他唯一的手臂也折了，诡异地绕过了后背去；双脚此时已经不是内八的形状了。

杏花站在秋千后面，定定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孩，看着那一只手和两只脚，内心似乎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兴奋。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