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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在来大阪的飞机上,才听陈亦轩说起七月份的日本,也可以看到樱花。
这些八重樱被栽种在大棚里,这里的温度、湿度、光照全由电脑调控。
它们不知道自己活在不合时宜的季节里,只负责热烈地开,然后热烈地谢。
车在红灯前停下,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像是无数细小的种子从高处坠落。
我下意识回头,隔着雨水模糊的后窗,看到一家三口正撑着伞过马路——女人牵着蹦跳的孩子,男人提着购物袋走在他们身后一步的距离。
雨太大了,看不清是不是楚钰一家。
但我们已经驶出很远了,所以一定不是他们。
半个小时后,雨渐渐小了。
车转过一个弯,民宿的灯牌在巷子尽头亮着,暖黄色的光晕在潮湿的沥青路面上晕开。
房东是个扎马尾的女孩子,接过行李时冲我们笑,眼角堆起不合年纪的褶皱:“你们运气不错,还剩最后两个房间。”
听口音,她应该是一个地道的中国姑娘。
她似乎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冲我微微颔首:“我祖籍是山东,早些年和父亲一起来的日本。”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榻榻米上摆着矮桌,桌角压着一本观光手册。
我随手翻开,恰好是温室八重樱的广告页,照片里浅粉色的花朵挤满枝头,背景却是人造的湛蓝天空。
安雨萌跪坐在窗边,正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让她的表情显得模糊不清。
“明天去温室看樱花,后天去奈良喂鹿。”她头也不抬地说,“当晚再泡一个温泉,大后天回大阪,逛环球影城!”
陈亦轩整理行李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笑着看向她:“环球影城一定是要去的。”
我本想去查一查行程,却鬼使神差一般打开了陆小语的QQ空间。
她的动态了,停在了去年四月。
那次,我陪她去玉渊潭公园看了樱花。
她发了一张我和她在樱花树下的怼脸照,在手机快门定格的一瞬间,她侧目望向我。
配文是“四月很短,爱很漫长。”
我还记得我当时想要重新拍,因为照片中她只露出一张侧脸。
但是陆小语却对这张照片很满意。
“拍照的时候要看镜头,而不是看我。”我说。
她歪着脑袋,那缕不听话的头发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片花瓣。
“我的侧脸也很好看啊。”她说。
“再说了,我就想多看看你。”她又说。
“而且……”她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我抬手帮她取下那片花瓣。
“我不告诉你。”她冲我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跑开了。
我猜她应该是想说: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看樱花,最后一次合照,她希望在时间定格那一刻,留在她眼中的,是我。
我突然有一些骄傲,我其实一点都不像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