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5.老人 (第2/2页)

“一起去看看吗？”方月灵好奇问道。

念无名没打算去那个地方，长老已经新旧更替好几个了，佛祖也已经更替了，就没什么好去看什么的了。他是真的内心不在乎，所以觉得可以去可以不去，既然她说了，自己只是没打算有这个想法，当然不等于不愿意去。

“当然可以。”

幻清儿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方才枕过的地方，衣衫都褶皱了，她给平顺一下，然后轻轻说道：“我也跟着去看看。”

于是念无名一行人就到了那个佛国世界，这边的有灵众生都非常有“佛性”，从普通人的日常行为就得以体现，很多俗语和文字，都有佛法的侵染，相对的，这里的人也很遵纪守法，和别处的人有明显差别。但这里的人还不能算是真正的佛法承载的人，他们并不是须弥山的弟子，只能算被佛法影响的诸多有灵众生之一。

“有道法冲突。”方月灵感受到了须弥山的压力，这里的道和自己的道有相近之处，但也有冲突的地方，于是就有些不舒服，必须一方做出退让，她甘愿退让，那些佛法是没办法退让的，只能破碎不会退。

佛法金身的佛像在须弥山上一处小空间中出现，向念无名他们笑，而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和尚，我们只是来这里看看，没

别的意思。”念无名给出解释。

那新上任的佛法金身点点头，双手放膝上，是坐姿，念无名落在他面前，这尊佛金光万丈，看上去庞大的很，这类存在的战力绝不是那些所谓的高手可以比拟的，由于佛法限制，他们又不能离开方寸山，只能停留在这里，算是一种绝对领悟的无敌，当然面对念无名这种绝对力量，是无济于事的。

天下第一人的排名，自然会很直接的将他们排除在外，不然每个天下第一人都会是须弥山的金身全包了。

“你们这儿的修行人倒是控制的很好。”念无名看着满山佛子，所做的事，也都各自有序，但可以用重复乏味之类的词概括，清汤寡水的饮食，同是清汤寡水的生活，无争之心，更没有为外面的威胁。

“你初次来的时候，方寸山原来的佛觉得你很不错，认可你的存在，如今的我，一样认可，却是没有好东西来给予你了。”佛法金身说道。

他言语之间，没有晦涩难懂的字眼，很显然这也是他对于不同的人说的不同的话，念无名指了指自己脑袋，笑道：“你看，上次送的宝贝，就用在了我自己身上。不过很贵重，我很喜欢。可以说当年的前辈没有白白认可我，一没随意杀生，二没毁灭未来人。”

佛法金身笑着点点头。

方月灵来到这边，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姑娘驾驭一朵看上去很袖珍的白云，和念无名几乎肩并肩的位置悬停，看着那位金色的存在，他存在的缘故，让整个方寸山都有一团无形的压力压制着自己。

“吃了好多东西。”她笑道。

念无名听了她的话毛骨悚然，怎么是吃了好多东西？

“不吃掉那些佛法，难以佛身长生久视。”金色佛相说道。

念无名偷偷衡量了一下，自己吃了他，杀力量虽然不会有明显增长，但弥补肉身之前的亏损，一定是够的，只是作为代价：一条无辜的生命和整个一方佛国佛力断绝。这个代价太大了，他不会这么做。

“神灵？”

念无名替她点点头，“真正能长生久视的存在。”

“真的有神灵。道神，好啊。”他感叹了一声，似乎就只是感叹一句，没下文了。

“你有位故人还在此地。”他提了个醒。

念无名看向这座山的某处，他当然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外祖。”念无名身形更换位置，来到了一处和尚庙外，看到那位长发已经到地的男子，长发花白，手中有一把扫帚，微迷眼看着门口那边的青衫男子，他禁锢了自己的修为，看不清那人是谁，只有粗略形貌，

“耳朵不好，听不清说什么。”他摇摇头，继续扫地。

念无名没在意，就自顾自跨进门槛看着他生活的环境，方才看一眼的确有点惊讶到了，怎么就成这样了？老的不成样子就罢了，自封修为又是哪一出？

“你是否能吃得好穿的好，好像你自己不在乎，你也是修士，不吃不喝还能活下去，这种难不倒你。总的说，还算过的不错吧。没什么能够帮到你的。你一心向佛也好，还是另有打算也罢，我都没想过要做点什么，母亲对你似乎有很重的失望，她应该会原谅你，不过母亲很倔强。我这个魔神体呢，自幼年就只有那点事，经历不复杂，没有值得说道一二的精彩事迹，顺顺利利可以概括。我会想方设法复活母亲，如今的她已有转世身，如今的我们，她也恢复记忆了，如今就在青玄，时而是她，事儿是转世身。”念无名自顾自说着，不在乎他没有修为的状态下能否听得到，自己只用平常说话的声音来讲，两个人隔了几步路的距离，他一边散步一边说话，好像是个山下富家子来山上散散心有感而发念叨一些话。

老人继续扫地，念无名回头看着他，很平静。

他走上几步路，来到老人面前，老人停下手上动作，老眼昏花，看着面前人，图有轮廓，但不能识人是谁。念无名伸出手，接过扫把，将剩下的一点落叶给聚拢在墙根处，随后放好扫把，将老人衣衫好好整理整理，轻拍衣上尘。

随后，念无名什么都没说，再也什么都没做，直接缓步离开。

到门口时，他蓦然转身，穷极目力的注视老人，过了一刹那，忽然笑了笑，摇摇头，直接下山。

此刻开始，不再封印修为的老人好像更加的老态龙钟，身形佝偻，慢慢蹲下来，再慢慢的坐下，环视四周，好久没有看清明一点的世界，一直是混混浊浊。他恍然间抹了抹脸，不知觉已经有眼泪流下，他轻笑了笑，缓缓站起身，但比往常多了个动作，拍去衣衫尘土。

“我真的做错了。”老人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