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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众道士之首左手托着一柄拂尘,右手立掌食指内叩口诵“无量观”,朗声道:“泰和兄,当年之约现下诸位多也在场,贫道也算个见证,半年前听闻泰和兄亲自坐镇,由如亮兄与南八擘划,更得西军相助,千里追踪,终于在云梦找到了黑龙老巢,屠龙成功,贫道在茅山得闻此讯,为天下苍生称幸,也为泰和兄高兴,恭喜泰和兄终于可以卸下千斤重担。”
李邕字泰和,那老道和他年齿相若,因此以兄弟相称。
僧众之首一位胖大的和尚亦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屠龙除害,保境安民,此大功德也。今日召开盛会,又请了东西两军的朋友,不知所为何来?”
李邕向两人叉手施礼道:“多谢贞隐先生,神会法师。梨园诸位确是应邕所请而来,这平卢的诸位朋友么却是不请自来。”他先撇清了和平卢军诸人的关系,又道:“今日请诸位前来,所为两件事情,其一便是请东仓雷师,验一验这鼍皮是否如传说所言,能制成声震千里的鼍鼓。”
台下的鹤先生对雷清藏道:“雷师,你现在便上台去一验究竟吧。”
雷清藏已将鼓槌负在了背后,两根实木鼓槌十字搭花负在背后仿佛两件兵器,比儿臂也细不了多少,年深日久成了枣红色,看不出是何木所制,他双手合十道:“谨遵命。”
言毕一跃上台,先向李邕行礼,然后绕着两块皮子走了一圈,他看得仔细脚步极其缓慢,台下众人都撑长了脖子看着他,雷清藏却全然不顾众人等的焦急,只自顾自的端详两块皮子。
葛如亮道:“两块皮子从鼍龙身上剥下来后,腹皮已去鳞甲,数月间经过水洗、盐洗软化,年前做了鞣制,现下已经完成复鞣。然背甲坚厚,内部仿佛有骨,无法剥离,因此尚未鞣制。”
他说的都是制革的术语,台下群豪均听得懵懵懂懂,不明所以,又不敢问,均屏息等雷清藏回复,雷清藏正专心观看鼍皮,不时伸手触摸,心不在焉的点头道:“江左独孤家名不虚传,看得出来都是顶级的手艺,工法工序没得挑剔。”
葛如亮闻言叉手回礼,表情傲然自得,看来对本门手艺非常自信。
雷清藏看了半晌,终于抬手握拳叩击了一下白色腹甲某处,但听得皮子颤动发出嗡嗡声,如同蚊蚋;又叩了一下黑色背甲某处,但见皮子颤动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台下众人又开始窸窣耳语起来,还是程昂心直口快,但听他扯着嗓门道:“这鼍皮敲击起来也没甚特别的么?”
南霁云小声说:“程兄禁声,凡鼓须得有个腔体才能发声,现下只有两张皮子,未做成鼓,自然不响。”
程昂两眼一瞪道:“那日鼍龙在江上也没怀里抱个鼓,怎么吼的端地大声?”
南霁云道:“鼍龙腹内中空,自然能响……”
雷清藏并未理睬二人,转头问葛如亮道:“有梯子么?”
葛如亮示意苍头抬来一架高梯,道:“最高的梯子也不足两丈,如不够高可以将木架放倒……”
果然梯子架起来只到背甲三分之一处,但腹甲较小,上缘与梯子相平,雷清藏看了一眼说:“够高了。”他指示苍头将梯子架在白色腹甲之前,爬上梯子,他一路往上爬一路轻叩皮甲,只走到半腰便停下来道:“便是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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