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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轻敲门板,燕裘迅速转眸望去,只看见打在门板上的影子,让他想起最近被派来与他交朋友的堂弟,堂伯燕归来的长子——燕青衡,才十五岁,清秀乖巧。他们之间并没有深交,但是这位堂弟却给他带来了面包和牛奶。
的确,午饭之前他被太爷爷罚跪,还来不及接近餐桌呢。
燕裘并不拒绝能带来饱足的食物,挪过去拿起堂弟的心意,缓缓进食。红豆面包和甜牛奶还有一块巧克力,燕裘并不喜甜食,可是这些都是充饥的好选择,燕裘既感慨堂弟的细心,亦因为对方表现出的经验老到而皱眉,他并不喜欢这种猜测,仿佛每个人都习惯接受这样苛刻的惩罚……这是虐待。
想到有人过了十几年这样的生活,也想到爸爸曾经在这个家活了十几年,他心里更加烦闷。
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沿用这种古老的惩罚手段,真是迂腐。
燕裘益发地厌恶这个地方,他不想再待在这里,这里就像封建制度的缩影,整个家族以太爷爷马首是瞻,陈腐的以辈分分阶级,长辈完全支配后辈,似乎系统性地患有斯德歌尔摩症,居然对这种不公平对待无怨无悔。这里没有人跟他讲道理,没有人理解他的心情,更没有人将他的意愿当作一回事。
今天竟然还让心理医生来扭正他‘变态’的性向。
是,燕裘的确有设想过燕家有多糟糕,却也忍受不住这种侮辱,所以他才不断讥讽激怒那位心理学权威,换来跪祠堂忏悔的惩罚。
老太爷说,如果明天他没有真心悔过,没有想出令人满意的回答,就得上家法。
燕裘是听青衡说过,家法就是一根有两指粗的藤条,柔韧度不错,把人打得皮开肉绽也不伤筋骨。
燕裘不是怕痛,他只是不认为自己有错,没有接受惩罚的必要。
“也不差了。”再见吧,这个没意思的地方。
那一夜,燕裘从燕家祠堂出走了,没有人想到继燕十六以后,竟然还有人胆敢在老大爷手下逃走……而且成功了,虽然燕家不是监狱,没有通电铁丝网,也没有迷宫机关,可是有监探和保镖、探照灯。
当然,他们不知道燕十六早就训练儿子应付这些,燕裘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逃出没有防备的燕宅是绰绰有余了。
大清早的,牧童曲就欢快地吹奏起来,一遍接一遍,水牛把脑袋埋进被铺里连连咒骂,就在他决定砸手机以前,一只大手从越过他的肩背探向床头柜,拎起手机。
“喂。”
[……阮元沛?!我哥在哪?!]
阮元沛掐着眉心将手机拎开,耳朵被吼得嗡嗡作响,他也想咒骂了。
“有话就说,他在听。”